永夜无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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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修真HE攻略》
不知道能活多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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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·魔帝之魂

——“你叫涯,是我收养的义子。从今以后,魔族的部队任你差遣。”

——“你叫漠少瑾,是国师府二少爷,曾是我的挚友。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。”

——“你是渊祭涯,我的弟弟……”

涯瞳孔一紧,痛苦地抱着头蹲下——到底谁说的是真话?谁说的又是谎言?我到底该相信谁?!

我只想知道自己是谁!我只想成为自己!!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?!!哪怕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一下也好!!!

“我能让你恢复记忆,只要你能让我重临世间。”渊封诀舞动指尖,绘制出一道符文,印在自己的手心。

“跟着我,为兄绝不会背弃诺言。”

这是……心魔誓?!违反者将会受到心魔的惩罚,发下此誓者绝不会违反!!!

涯莫名觉得这个男人有一股亲切感,着魔般地向渊封诀伸出了手。

“不行……不可以……”墨逸轩只觉有什么脱离掌控的事就要发生,可现在的他形同废人,什么都阻止不了。

涯似有所感地看了墨逸轩所在的方向一眼,在涯愣神的工夫,渊封诀将他们的掌心相贴,默念咒语,已是完成了心魔誓。

“小涯……我可以这么叫你吗?”渊封诀抚上涯的脸颊,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
眼前的男人脆弱得令人心疼,涯生不出一点厌恶之意。他淡淡道:“涯……叫我涯就好……”

“嗯。”渊封诀露出幸福的微笑,将涯搂得更紧。

涯沉默片刻,伸手抱紧了渊封诀——这是第一个愿意立下心魔誓的人,也是他第一个愿意去完全相信的人。不管如何,这个男人都对自己没有恶意,而是满满的怜爱。

伪装、欺骗……他一直活成了另一个人,杀戮是唯一的消遣,还往往不能尽兴。他的义父祭宇桓可不是好糊弄的存在,一旦露出破绽,他将永远失去自由——就像那些被关押的容器一样。

——祭宇桓不过是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的替身,他在招魂,召回另一个人的灵魂。

他很清楚的记得,在不久以前————

魔界,某处。

漆黑的黑曜石宫殿之中,清脆的脚步声颇具节奏感,仿佛敲击在心弦上的鼓点。

“恭迎殿下。”两排黑衣人毕恭毕敬道。一道黑金色的身影走过漫长的回廊,墙壁上灯火明灭,让他犹如行走的鬼魂。

长廊终于到了尽头,涯推开那扇雕刻华丽的门,走进与门外完全不同的世界。

“义父,我回来了。”涯看着布满诡异符文,中央是一坛血池的空间,淡淡道,“您交代的事,我都办好了。”

“乖孩子,快到这里来。”带着鬼面具,一身玄衣的男人将利爪拂过血池边缘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
涯面无表情地解开衣袍,不快不慢,当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时也毫不在意。他迈进血池,任由血色将自己淹没。缓缓闭上双眼,睡一觉就好了……只是睡一觉……自己还能够醒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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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恭祝主上登临魔帝之位!愿您率领魔族称霸九界,杀尽九界忤逆之徒!“

众魔在殿上欢庆新一任魔族之王,觥筹交错,喧哗嬉笑,妖娆的各族美人依偎在众位魔族高层怀中,巧笑嫣然。

魔宫尊位之上,魔帝接过一杯酒,以示与众魔同乐。

他看着酒杯中自己陌生的模样,目光移向下方,令人眼花缭乱的场景让他感到一阵恐慌。

微微颤抖的手险些捏碎酒杯,魔帝自暴自弃般地一饮而尽,仿佛这样就能逃离陌生的自己,逃离这个陌生的世界。

眼前一阵朦胧,血气上涌,他竟是在这模糊之中才找到一丝镇定。但不过是自欺欺人,自已已然变了最初的模样,魔族的盛宴确确实实地在台下进行。

“唔……咳!“不知道给自己灌了多少杯,他机械的举动终是发生了偏斜——澄澈的酒液顺着脖颈流下,一路滑入衣袍之中。

“主上!”身旁的侍女惊呼,魔帝摸了摸额头:“吵死了。”

“主上!您是否要回宫休憩?”侍女询问的声音再度传来。

“……给我滚开。”魔帝一个抬手,那侍女便飞扬起来,重重撞上大殿的墙壁。

“……”千魔宫渐渐安静下来,无人敢轻举妄动。众魔盯着魔帝之位上醉了的魔帝,竟是大气也不敢出,僵硬的宛若一个个雕塑。

新任魔帝喜怒无常,以暴虐著称,对上位魔族冷酷无情却又对弱小的魔族关爱有加,魔族在他的统治下可谓是上层惧怕下层甘愿臣服。

他的一双血金色双眸扫视下方,令众魔的血流都几乎停滞。

怎么办??

平日清醒时的魔帝便足够可怕,若是发起酒疯,岂不是要魔老命?

于是往日凶悍的魔族们个个哑了火,简直安静如鸡。

正当众人以为这次死到临头之时,一位年轻的魔将缓缓起身,却是径直朝魔帝之位走去。众魔都深吸一口气,甚至害怕看到他的结局。

“主上。”魔将在魔帝的注视下,于后者七步之外站定,声音温和:“我们回寝宫好吗?”

“……”魔帝的眼神愈发凌厉,“你是谁?也有资格站在本座面前?你……”

他猛地站起,不料双腿一软,眼看就要跌在桌上。

“主上,小心!”魔将一个健步,终于没让他的主上倒在桌上,自己却在众多目光下出了洋相。他无奈的笑了笑,脱下外袍,缓缓扶起魔帝。

魔帝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温热的大型物体,无意识的将头埋了进去。魔将动作一僵,好在他们背对众魔无人看见这幅场景——不然魔帝大人清醒后一定会灭口吧。

“诸位,先走一步。“魔将爽朗一笑,仿佛他怀中的不是残暴无情的魔帝,而是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战利品。

魔将搀扶着魔帝一路回到寝宫,若不是沿路都有守卫,他真想跟魔帝进行一些更亲密的举动——比如抱着他或是背着他回去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扶着。

谁知回宫的路上,魔帝一点也不安分,看见什么障碍物都想往上凑,也亏得魔将及时把他拉回,又控制力道不让他吃痛。

他高高在上的主上千年难得一醉,若是就这么醒了岂不是很可惜?

“唔……?“魔帝半睁着左眼,感到脸上的异样,缓缓抚上面具,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手指往后缩了缩:”这是什么……好难受。“他发脾气般的用力扯着脸上的面具,这可是魔帝魔帝的象征,在平日他可是宝贝得紧。

他的呢喃传入魔将耳中,魔将即刻为他摘下面具。

传闻魔帝相貌丑陋,脸上疤痕遍布,几乎面目全非。

魔将自是不信的,直到有一次宴会上,魔帝向众人展示了他的面庞。自那以后,众人便打消了疑惑,因而魔帝身边少有佳人靠近,再加上他专横霸道的性格,导致几乎无人接近。

那个唯一的例外正是魔将。

那双手伸向了魔帝的面具,仿佛要揭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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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!!!!”

涯猛然惊醒,仿佛看了一场电影,梦中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两人。

他的身体缓缓浮上水面,一头白发上血滴滑落,如同恶之芳华。白皙的少年身体上划过道道殷红,透着触人心弦的巨大美感。

涯大口呼吸着空气,血池上方的十字架上绑着赤着上半身的霄战,血液还不断从他的身上滑落,在血池中荡起一圈圈涟漪。

涯匆匆看了几眼便移开目光。他的义父就在不远处,沉浸在又一次失败的失望之中无法自拔。

自己知道的,自己分明一直都知道……这根本不是在治疗自己的旧伤,而是在召唤亡魂。

他去过地牢,那里有个疯疯癫癫的修士告诉了他一切真相。但涯保不住那个修士,不能让义父知道自己得知一切,就只能装作发狂将他灭口。

为了那位大人……一切都是为了那位大人……根本不是我!我算什么呢,一个棋子?或者是义父闲来无聊的宠物?

又或者,我本身也不过是具容器。

对了!刚才的那个人……那个魔将装扮的人和义父好像!真奇怪,义父居然不是那个王座上的人!可如果义父是魔将的话,那人不就是前任魔族之王——魔帝?!!!

“义父,义子先行告退。”

“可。”男人揉着额头,并未理会涯。

涯来到藏书室,翻阅起来。魔族的历史简洁明了,谁杀了谁,谁又杀了谁,向来是简单粗暴。

但前任魔帝不一样。

他不仅仅杀了上任魔尊,还重建了魔族的秩序,自封为【魔帝】。有人笑他狂妄,而魔帝也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原因——他确是魔帝,一个名副其实的暴君。

反抗的声音在燃起的那一刻便在他的刀剑下熄灭,掌握人心的魔帝甚至发明了【魔种】来操控部下的性命,将整个魔界都变成了他的傀儡帝国,他们能做的只有服从。

魔帝之威,九界之惧。

修真界、仙灵界……与魔帝订立了和平条约,强行终止战争。在那段时期内,无法刷怪练级的正派修士修炼速度奇慢,低阶弟子更是几近停滞。

魔族本就靠互相杀戮,适者生存。魔帝这般做法反而筛选出更优秀的魔族,让魔族的单兵实力提升到了恐怖的境界。

为了所谓平衡,修真界打破条约,向魔族发动了战争。这件事虽为正派之耻,却让修士们停滞的修为得到了提升。

魔帝不会任由正派乱来,血洗五大宗门,以示警戒。

可他想要的和平始终没有到来,修仙之人渴望长生,只有杀戮魔族才能更快提升修为,飞升成仙。

魔帝一怒,伏尸千里。愚蠢的修士们认为这是末法时代的到来,殊不知战争由他们而起,魔帝只想通过暴力的方式终结战争。

不知过去了多少年,那个杀戮无数的魔帝竟是消失了,魔界大乱。

危机时刻,魔帝的头号小弟接任魔尊,重整魔族秩序,勉强将魔族回到了魔帝统治前的状态。自此魔族修士少有摩擦,但也相安无事。而魔帝的和平条约,就像个巨大的笑话。

谁都没有想到,魔帝消失了一千五百多年,音讯全无。新任魔尊从未放弃过寻找,哪怕无数传闻说魔帝已死。新任魔尊便等了一千五百多年,日复一日地替他的主上管理着魔族。

涯合上书籍,打算再四处逛逛。他的手拂过书柜,不经意间触碰到一处凸起,当下眉毛一跳。

不知为何自己对机关情有独钟,还有独特的天分,涯没事就喜欢研究这些小玩意,而他的义父刚好有不少类似的书籍。

涯四处摸索,直觉告诉他机关就在附近。不知不觉度过了一个下午,必须抓紧时间!!

“咔”

涯推动一本书,竟是触到了机关。书架缓缓移开,露出后方的一道暗门。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。

暗门后并非一片漆黑,灯火指引他一路向前。涯突然放缓了脚步,在一扇门前停下。

犹豫再三,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,可谁知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愣在原地——

只见无数画卷布满了房间,画上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。

那是个很美的男人,有着一头如雪的长发,血金色的眸子透着淡淡的威压。他斜倚在王座之上,只是一个眼神便让人甘愿臣服脚下。那是独属于王者的气场,哪怕他只是画上的一个假象。

若说与自己长得相像是巧合,在看到一幅少年人的画卷时,涯的大脑彻底当机。

那个少年与自己发色瞳色相同,浑身浴血,潇洒地迎风而立。一头白发在风中飘扬,脸上是一抹扭曲嗜血的笑意,带着几分瘆人的诡异。

这绝不可能是自己!!!就算是失去理智发狂,也不可能变成这样!!那个人究竟是谁!!

涯惊恐地后退一步,想要逃离。谁知下一秒房间深处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。他拿着新鲜出炉的画卷,嘴角的笑意还未逝去,却在看到涯的那一瞬瞬间凝结。

“义、义父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“谁让你进来的?你都看到了什么?!”男人语调骤然提高,“既然你都看见了,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。”

“不过是个冒牌货,看你有几分相似罢了。”

那是涯听到的最后一句话,男人锋利的五爪插进了自己的喉咙,他发出可悲的气音,“啪嗒”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这样……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谁……假的……都是假的……

涯的眼中逐渐渗出泪水,他双目失神地盯着墙面,上面是另一个扭曲怪异的自己。

宛若另一个自己恶毒的嘲讽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那之后,自己是又失去记忆了吗?

他又一次经历了被人温柔唤醒的场景,涯装作发狂,又一次当场杀戮。男人似乎很满意,又给他灌输了一大堆义子的设定,让他每个月都要回来疗伤。

涯不会再相信他了。

他的记忆总是一次次被冲刷,最后什么也不剩下。这样又要如何去相信他人?

而如今,只有这个人甘愿为自己立下心魔誓,能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信任,更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与亲切感。仿佛很久以前,他们真的是一家人。

“涯,别忘了我们的约定。”说着,渊封诀化为一片迷雾,消散在空气中。

涯再怎么迟钝,也感觉到了不寻常——渊封诀像是被关押在此地很久,也就是说,此处便是【风寂宗禁地】?

不过在放出渊封诀之前,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义父了。反正禁地也只是计划中无关紧要的一环,不是么?

涯嘴角上扬到邪魅的弧度,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。

那墨逸轩该怎么办?涯想了想,捡起地上的灵草,放在了墨逸轩的手边。

“刚才发生了什么……”墨逸轩虚弱地开口,果然不该乱动,他太担心涯才……伤口又裂开了。

“……”涯看着墨逸轩的惨状,心底毫无波澜,“没什么。”

“你还要去哪?”墨逸轩终是忍不住,“注意安全。”

“你才是。”涯转身,长袍划过墨逸轩的眼际——“再见,你好自为之。”

“小瑾!!”墨逸轩咬牙想要起身,伤口的痛感却时刻提醒他不能这么做。

“我叫涯,才不是什么漠少瑾。”

涯逐渐远去,只剩久久未回神的墨逸轩。所以说……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?涯恢复记忆?不过是痴心妄想……他分明是个冷血绝情的魔物,墨逸轩啊墨逸轩,何时你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?

真是的,把他直接抢过来关起来就好了,总会想起来的……哈哈。

我不会再失去自己重要的人了……再也不会……

石床之上,墨逸轩任由殷红浸透纱布,笑得扭曲病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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